蘇瑾辭跟著許零跑了，沈長舟和周陰相視一笑，這剩下的攤子就得他倆幫忙收著。

蘇父那邊的大人物來了不少，還有不少想巴結蘇父的，酒喝了一輪又一輪。

蘇母走過來問沈長舟蘇瑾辭去哪了，沈長舟說起謊來眼都不眨一下：“剛剛我們班有個同學打電話給瑾辭，說找不到路，瑾辭去接他了。”

蘇母也沒懷疑，只說噢，然後又走了。

沈長舟被同在一張桌的張老師看了一眼，沒有絲毫的心虛。

沈長舟笑了笑，把紅燒桂魚轉到了周陰面前，然後挑了桂魚魚鰓下最嫩的那一塊肉，自然而然的放進了周陰的盤子裏，周陰似乎也已經習慣了沈長舟的這些動作，直接就夾起來吃了。

沈班長看著周陰鼓著腮幫嚼動的樣子居然還笑了。

其他同桌的同學：“……”

他們好想踢翻這碗狗糧！

可是當沈班長目光轉過來的時候，一個個又低頭裝作啥也沒看到的樣子。

沈長舟側目望去，蘇父正和李隊長寒暄著，蘇父喜清凈，平日裏除了節假日不可避免的拜訪，他都是獨來獨往，除了沈旭，再沒聽過他有哪個關系很好的朋友。

所以蘇母說蘇父坐在現在這個位置算是坐到頭了，再也升不上去，蘇父在部隊早過十二年，等他們年紀再大一點，他便退下來，拿個貼補好好跟蘇母過日子。

陳耀東是中途來的，沈長舟聽到他們互相敬酒的聲音，陳耀東的臉在沈長舟腦中來回播放，突然就和記憶中某一張臉重合了。

沈長舟筷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在同一桌人詫異的目光下直接站起，快步走開，許零現在肯定不會接電話，沈長舟直接就打給了宋綿。

宋綿此刻還在醫院，好在許零醒來的事許倩還不知道，不然以那大小姐的脾氣，怎麽可能擋得住，沈長舟電話打來的時候宋綿楞了一下，他沒存沈長舟的號碼，但有聯系的幾個人他們都習慣性記下號碼。

宋綿看了眼守在外面的保鏢，把手機音量調低，才接了電話，“餵。”

沈長舟的聲音顯得有些急切：“是陳耀東！”

宋綿一楞。

“跟許爺勾結的是陳耀東！陳耀東他弟弟是陳政委！”

宋綿這麽一吼，好像也明白了。

早年的部隊政委不一定是部隊的人，大部分都是地方上來的，這就導致了容易部隊跟地方勾結貪汙，直到後來才取消了這個條例。

陳耀東本身自己是教育局的，權利不小但跟部隊是扯不上關系的，也就是因為這個沈長舟才一直沒把他們想一塊去。

直到剛才，沈長舟才想起來2015年的一場貪官落馬事件就有陳家兩兄弟，當時兩人準備卷款逃跑結果沒逃成，兩個人的照片都被放了出來。

沒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小細節差點讓他們失敗。

宋綿鎮定了下來，“馬上通知許零。”

沈長舟點頭，收起手機，警惕的環視周圍，他走回座位，跟周陰說：“我現在有急事要去找許零，阿陰你在這看著，尤其是陳耀東。”

沈長舟不動聲色的用眼神指給周陰看，周陰只悄悄看了一眼，便嗯了一聲。

沈長舟拿起外套就走了，旁邊有人悄悄問沈班長去幹嘛了，周陰隨便扯了一個理由糊弄過去了。

…………

許零抱著蘇瑾辭沒一會，蘇瑾辭那個沒良心的就自己睡著了，許零哭笑不得。

蘇瑾辭腦袋枕著許零的手臂，許零上身是側著的，他就這麽看著蘇瑾辭，怎麽看都不煩。

許零很少做夢，他和宋綿都不是一驚一乍的人，從小到大就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淡定感，除了知道父母噩耗被緊急送離的那幾天，許零整夜整夜的做著噩夢，到目前為止，這還是第一次夢見別的。

他的夢裏蘇瑾辭也是這樣睡在他的身邊，睡相很乖，不會動來動去，可冷的時候會總往他懷裏擠，事實上，蘇瑾辭的身體可比許零暖多了，許零一年四季手腳總是冰涼的。

可夢也只能是夢，當許零想抱抱他的時候，才發現身邊是空的，造化弄人。

他很想他。

想到哪怕是看到一棵和他毫無關系的樹也會拐彎抹角的想到他。

這種想念讓許零渴望安逸。

所以他跟他求了婚，即使這很自私。

對於他自己的未來，許零比誰都清楚，他明白他最好的歸宿是哪。

許零手機一直沒開機，但又怕宋綿那出事，他悄悄打開了手機，看到一連串的未接來電楞了一下，難道出事了？許爺這個時候應該不會來看他才對，難道是李浩那出了問題？

許零輕輕把蘇瑾辭的腦袋放在枕頭上，下床的時候蘇瑾辭嗯哼了一聲，然後扯住了他的衣角，眼睛卻沒睜開，這完全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許零心軟得一塌糊塗。

許零俯身親了親他的眼睛，輕聲道：“乖，我一會就回來。”

不知道蘇瑾辭是不是真聽見了，還真就放開手了。

許零出了房間，打開另一個雅間，瑾生的隔音效果是絕對好的，許零給宋綿回撥了電話，宋綿很快就接了，“出事了？”

宋綿：“不是，長舟說陳耀東就是跟許爺勾結的人。”

不止是當年，許爺能這麽快轉型，沒有陳耀東幫忙是不可能的，想必這也是許爺當年替陳耀東除去實驗室的人的條件之一。

所以他們現在肯定還有聯系和交易。

許零聞一楞，一句話宛如一把鑰匙，把很多零零碎碎的線索都串在一起了，“是陳曜日。”

宋綿：“是。”

許零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手機，“我知道了，通知李浩，計劃延時。”

“嗯。”宋綿也是這個意思，在不清楚對方的情況下貿然出手絕對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雅間的門被敲響。

許零垂了下眼，收起手機：“進來。”

進來的是瑾生的服務員，“老板，有一位姓沈的先生找您。”

許零一楞，“讓他進來。”

進來的果然就是沈長舟。

許零對他笑了一下，讓他坐下，親手給他沏茶，兩個人進來都沒有多說。

許零沏茶，他就喝茶。

這是他們對對方的一種考驗。

最終是許零先開了口：“你以前倒是不喝茶。”

沈長舟捏著茶杯，輕輕轉著，打量著上面的青色花紋，“不管是茶還是酒，不過都是個喝的罷了，就像人不管再怎麽變……”

沈長舟放下茶杯，擡眼看著許零，繼續說完了後半句：“本質也不會變的。”

許零笑了，他修長的手指提著茶壺，給沈長舟又倒了一杯，“你是變了，以前跟我可沒有這麽多彎彎繞繞的。”

以前的沈長舟再怎麽精，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我本質沒變，只是表達的方式已經變了。”沈長舟說。

許零看他：“那現在跟我說話的是重活一世的沈長舟？”然後不等沈長舟說話，自己就說：“看我這問的，以前那個是沈無舟，現在的才是沈長舟。”

沈長舟有一刻驚訝，然後又恢覆平靜。

許零低著眼，沒有看他：“不是他故意說的，那天他以為我睡著了。”

沈長舟嗯了一聲，他們說的是蘇瑾辭。

“一五年陳氏兄弟貪汙被抓，被判無期徒刑，我不知道你們之前有什麽恩怨，但他們兄弟肯定貢獻了不少力。”沈長舟這次來，想說的就是這個。

許零頷首，自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我呢？”

沈長舟抿緊唇，他實在不想告訴許零上輩子的結局。

許零又笑了笑，“算了，至少此刻的決定權還在我手上。”

他想知道的無非是他和蘇瑾辭最後的結局。

許零這一句算了釋然的又何止是這些。

“劉宇是你的人。”許零直接就說了，劉宇在萊彩的時候救了許零兩次命，開始許零還覺得莫名其妙，現在全都明白了。

還好沈長舟是他們這邊的人，一個看著就是談談戀愛準備高考的高中生是在什麽時候安排了這麽多人，又是哪裏來的人？

這點許零不會問他，他只要清楚沈長舟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就好。

“他不會妨礙你。”沈長舟答。

許零笑了：“是啊，還救了我兩次。”

沈長舟：“我要高考了，剩下的還是你來查，他的主要資金不在自己賬戶下。”

許零原本想說這特麽該是一個高考生口中說出的話麽，可聽到沈長舟最後一句就怔然了，沈長舟是的意思是他知道許爺的錢在哪？

只要找到了這一筆錢，且許爺證明不出它的正規來歷，警察就有權直接著手調查了。

許零：“在哪？”

沈長舟：“趙瀾。”

許零皺著眉。

“趙瀾是許倩的母親。”沈長舟繼續說

這一點許零聽許倩說過，“可她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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